近來最大的新聞,自然是特朗普(Trump)當選美國總統——不僅美國本身,連全世界都震驚得連股市及匯價都大幅波動。不過究竟事實又會不會在大眾的估計中行來呢?從現在看來,既可說是大家過慮,也可說是被真正的危機淹沒了。
當初特朗普之所以被視為小丑,甚至連英國經濟學人智庫(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,EIU)都把特朗普列為與伊斯蘭國(ISIS)比肩的「全球十大風險」,除了因為特朗普的右翼得脫離常理以至一般人難以認同外,也因在這種前設下大家都沒有正視特朗普當選的可能,更遑論當選後的執政措施。此所以股市及匯價在最初開票希拉里(Hillary Clinton)領先時十分正常,亦即把希拉里勝出視為理所當然,當特朗普領先後便立刻倒頭向下,那不僅是在於大家害怕右翼的美國,而更是覺得「不正常」的特朗普勝出不可理喻。其實早在初選完結不久,美國媒體已開始檢討特朗普的策略以至媒體自身脫離民眾的傾向,才會令特朗普在與主流對着幹的形塑中贏得初選,但最終還是在持續黑化下把特朗普送上總統寶座。
環境制約下 特朗普履行不到政綱
不過無論是媒體黑化特朗普也好,還是特朗普自身把自己塑造成右翼也好,最終落實政策也不太可能跟着競選口號來走。這不是只把政綱當作競選策略如此簡單(雖然以特朗普的睿智肯定計算過),而是在現今以管理主導的體制中元首不再是擁有絕對的人物,因而不可能出現獨裁者,與中國還是依靠元首的體制不同(所以才常被外國人批評人治,當然這有好有不好)。不僅是現任總統奧巴馬(Obama)因為黨派競爭的關係(共和黨控制了議會)而推動不到醫療改革,就算接下來號稱能全面執政的共和黨(黨員佔據總統及議會),也因特朗普個人風格與傳統共和黨建制有頗大出入(當初眾議院議長瑞安[Ryan]並明言不會未持特朗普),令特朗普很難真的按自己的競選政綱執政。
不過無論是媒體黑化特朗普也好,還是特朗普自身把自己塑造成右翼也好,最終落實政策也不太可能跟着競選口號來走。這不是只把政綱當作競選策略如此簡單(雖然以特朗普的睿智肯定計算過),而是在現今以管理主導的體制中元首不再是擁有絕對的人物,因而不可能出現獨裁者,與中國還是依靠元首的體制不同(所以才常被外國人批評人治,當然這有好有不好)。不僅是現任總統奧巴馬(Obama)因為黨派競爭的關係(共和黨控制了議會)而推動不到醫療改革,就算接下來號稱能全面執政的共和黨(黨員佔據總統及議會),也因特朗普個人風格與傳統共和黨建制有頗大出入(當初眾議院議長瑞安[Ryan]並明言不會未持特朗普),令特朗普很難真的按自己的競選政綱執政。
而從現在特朗普的態度看來,很清楚知道這個問題,因此在當選後修正了不少競選時的取態,例如對於記者問非法移民的問題已不再回答,新近提到驅逐非法難民政策時也開始有向後退的跡象,跟奧巴馬談論交接安排時也較為安靜,而且更出人意表地讚許反對他接任總統的示威者為美國着想,選前選後完全變成兩個人。因而現在世界(尤其中國)都認為美國還是會朝着穩定的外交道路進發,而討論如何與特朗普打交道。
所以討論特朗普的危險性似乎不太有意義——雖然不能否定他的右翼思維會帶來不穩定,正如法國總統奧朗德(Hollande)說特朗普的勝選「開啟了一個不確定時期」(opens a period of uncertainty),但至少不會像特朗普競選時表現出來的那種瘋狂想法,危險性便大打折扣。但問題解決了嗎?核心的右翼崛起還是存在。
右翼思潮再次勝出
從大局來看,特朗普與希拉里的支持者與舊日共和黨與民主黨的爭持並無不同——白人、男性傾向支持特朗普,有色人種、女性支持希拉里;保守者自是共和黨的支持者,而愛好自由的正是民主黨的擁護者。問題在於民主黨地盤的萎縮:過去廿多年皆支持民主黨的賓夕法尼亞州(Pennsylvania)、密歇根州(Michigan)、威斯康星州(Wisconsin),全都投到共和黨帳下(如果民主黨能穩守這三個州,希拉里就贏了)。
從大局來看,特朗普與希拉里的支持者與舊日共和黨與民主黨的爭持並無不同——白人、男性傾向支持特朗普,有色人種、女性支持希拉里;保守者自是共和黨的支持者,而愛好自由的正是民主黨的擁護者。問題在於民主黨地盤的萎縮:過去廿多年皆支持民主黨的賓夕法尼亞州(Pennsylvania)、密歇根州(Michigan)、威斯康星州(Wisconsin),全都投到共和黨帳下(如果民主黨能穩守這三個州,希拉里就贏了)。
很多分析提到,北方那些區域本身是以藍領工人為主,其貧苦大眾的身分本應對以福利改革為政綱的民主黨有利,但在今次選舉中卻因特朗普以保護主義來爭取藍領階層的支持,令貧苦大眾反而偏向共和黨一方,令這些本屬民主黨的領地全部轉向。對於這個錯位,分析家也提出了警號:民主黨應檢討為何自己明明一直受貧苦大眾支持卻變成失去支持。
支持者的錯位只是現實的表徵。正如很多分析提到,無論英國脫歐還是美國大選,左右投票意向的很大程度上在於城鄉差異:都市人想保持現狀,而鄉郊則想改變現狀。那跟我們一直的想像相反,理論上左翼較支持福利而對貧苦大眾支援較佳,但在全球化下卻非如此:城市貧民雖然受到照顧,鄉間工人卻因工廠撤離而失業,因為這些工人低學歷低技術,在全球化下漸被淘汰而失去出路。有分析認為這城鄉差異的問題是西方普遍面對的問題,故而右翼盛行亦即反全球化的產物。
發達地區剝削發展中地區 卻不忿被搶飯碗
但如果把這點推至純粹西方的問題,那是觸不到全球的面貌:無論日本還是台灣,同樣面臨着城鄉差異導致的政策改變。台灣換成民進黨上場,如果單把問題歸至馬英九,那是不理解台灣的政治問題:前年的九合一選舉(民生而非政治導向)已以民進黨大勝作結,而與總統選舉同時舉行的立委選舉,有台獨影子的時代力量甚至升上第三大勢力,連結至孕育時代力量的「太陽花學運」,支撐的是鄉土情結與本土反思,那實際上可說是另一種城鄉差異的顯現。至於日本,自民黨的票倉一直都在鄉土地區,加上老人鐵票多,右翼化傾向不言自明。問題其實很簡單:在全球化浪潮下,發達地區的鄉間生產力被發展中地區的廉價勞動力蓋過,以至逐漸失去活力,而成為負增長的地區,僅此而已。
但如果把這點推至純粹西方的問題,那是觸不到全球的面貌:無論日本還是台灣,同樣面臨着城鄉差異導致的政策改變。台灣換成民進黨上場,如果單把問題歸至馬英九,那是不理解台灣的政治問題:前年的九合一選舉(民生而非政治導向)已以民進黨大勝作結,而與總統選舉同時舉行的立委選舉,有台獨影子的時代力量甚至升上第三大勢力,連結至孕育時代力量的「太陽花學運」,支撐的是鄉土情結與本土反思,那實際上可說是另一種城鄉差異的顯現。至於日本,自民黨的票倉一直都在鄉土地區,加上老人鐵票多,右翼化傾向不言自明。問題其實很簡單:在全球化浪潮下,發達地區的鄉間生產力被發展中地區的廉價勞動力蓋過,以至逐漸失去活力,而成為負增長的地區,僅此而已。
我覺得危險性正在於此:在發達地區的人也心知肚明,本國的發展本來就是靠着剝削其他較低發展階段的國家而來,卻沒有面對這些成本的勇氣——對影響到外國生態並沒有太大所謂,正如外國企業不斷追求廉價勞動市場,卻常常沒有給予相對待遇甚至不理會污染問題,公平貿易遠未能成為主流;但當影響到本國生態時,就動輒以關稅來制裁,所謂自由貿易常常被國家自我保護地扭曲。
正如特朗普的勝選被認為是歐洲右翼的榜樣,特朗普的問題遠遠不在其人本身,而是為何會出現這樣的人物——歷史從來不是英雄造時勢(因為就算不是這人,也很容易有類似的人在同一時空出現),而是時勢做英雄,全球的右翼氛圍才是問題的根源。在島宇宙早已成形的現在,或許再多論說也是徒嘆奈何,但我還是不能理解發達地區的人的浪費:寧可繼續剝削別人,也不要自己的寬裕生活下滑,那是一個正常狀態嗎?如果看到香港及日本年輕人的困苦與中年人的寬裕,大概就能明白全球現今的狀態——他們不會認為是時代問題或他們早佔便宜,只會認為是你不夠好而不能分享成果,那種唯心論正是右翼的恐怖所在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